北歐日記(一) : Viking Line郵輪

從斯德哥爾摩搭Viking Line郵輪到赫爾辛基，為了省錢而選擇全船最低層的艙等(實際上因正逢旅遊旺季也沒省多少)，亦即電影《鐵達尼號》傑克所住的廉價船艙，從登船樓層往下走到該樓層，尿騷味及油煙味隨即迎面而來，走在昏黃燈光下的窄小卻密麻如迷宮的紅毯走道，頓時覺得自己滿腹委屈；慶幸的是房間還算乾淨，而且往返兩趟皆只有我一人，且走道旁有簡陋沐浴間及廁所，盥洗便溺皆有所去處，也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。

船上遊樂設備不少，除了有數間餐廳、兒童遊樂間及免稅超市之外，還有甲板酒吧、CASINO、卡拉OK、桑拿、音樂表演、小型電影放映室…等，彷如一座海上不夜城，深夜裡眾人依舊穿梭如織，隨處散落成堆酒杯。

離港前見三、四隻海鷗翱翔在空中，在船駛離港口後數小時依舊尾隨盤旋；他們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嗎？或者根本不在乎，因為他們本來就自由無拘束，高興就來，等興頭散了就走，相較之下發問的人似乎顯得更不自由，將自己囚禁在邏輯裡了。

也許是從小在花東長大，對海有種莫名的鄉愁。自赫爾辛基駛回斯德哥爾摩的路上，我久坐在甲板眺望海面，北歐的海洋如此廣闊，放眼望去，遙遠的陸地縮窄成深暗的微微一線，將彷彿沾了棉花絮的淡藍天空與海洋分隔開來，隱隱約約依稀望見兩座燈塔如西瓜籽。往船前進的方向望去，陽光穿透較薄的雲層而灑落整束金光約一硬幣大小，其實彼時已是晚間八點多，而太陽才正要開始西落。

隨著郵輪前進，原本硬幣大小的陽光越來越明顯，漫天金光逐漸溶於海平面上，猶如萬魚躍動般浮游而來，有種簡直就是為自己而來的勢態；耳機裡正好播放Sigur Rós的歌，如此尖銳冷冽的北歐嗓音怎麼能如天籟降世？伴隨著暖陽穿透無數冰層般抵達心裡的最深處。

好美，我怎配擁有這片風景？美到讓人不禁想，自己再怎麼醜陋破敗，也依舊能再有機會看見世界上其他更美好的事物。

我想說旅行確實沒什麼了不起，它不會讓你升官發財或是其它實質上的獲得，但是只要將路上那些風景抱在懷裡，從今而後再沒有什麼能傷害你，因為美麗與勇氣永遠存在於閉上眼的瞬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