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 / 攝影︰徐樹翔
1995年，美國男孩傑西（Jesse）來到歐洲，在布達佩斯通往維也納的火車上邂逅了一名法國女孩席琳（Celine），兩人相談甚歡。火車抵達維也納，下車前傑西終於鼓起勇氣，對席琳說：「試著想像一下︰10年、20年後，當妳的婚姻不再有任何激情，妳忍不住責怪老公，並開始回想起那些年妳曾遇見過的男孩，如果妳選擇了其中一位，不知道會如何？而我，就是那個男孩。」席琳微笑了，兩人跳下火車，這是電影《愛在黎明破曉時》（Before Sunrise）的故事開端。9年後兩人於巴黎重逢之作《愛在日落巴黎時》（Before Sunset）再掀高潮，兩人橫跨數年的愛情故事成了眾人醉心至今的經典。
今年春夏關於第三集的傳聞沸沸揚揚，全球影迷的心情隨之起伏，但男女主角口風始終很緊。女主角茱莉蝶兒（Julie Delpy）曾於6月30日出席慕尼黑電影節（Filmfest München）時被現場記者逼問，她表示還沒看過劇本，也風趣地說若傳聞屬實，那將需要趕緊找保姆帶她的小孩，以不承認也不完全否認的態度輕鬆帶過；時隔數月，距上部《愛在日落巴黎時》再度相隔9年的第三集《Before Midnight》，已被證實於希臘完成拍攝，年屆40的兩人該如何繼續這則愛情神話，不禁令人引頸期盼。
眾多影迷如我，肯定無法忘記這部經典愛情電影的源起。《Before Midnight》的拍攝完成，除了讓人期待這個故事有更多的可能，我想大多數人是因為仍舊懷念著那些短暫卻美好的曾經，那些傑西與席琳走過的場景與說過的話語，讓我們記住維也納這座城市的點點滴滴，即便我們未曾造訪。你也是否曾經想像過，倘若傑西與席琳舊地重遊維也納，兩人會有什麼樣的情緒，景物是否依舊？起碼我想過無數次，《Before Midnight》讓我決定前往維也納，依序造訪那些故事裡的場景，即便有了後來的巴黎重逢，甚至即將在希臘三度相遇，我總是相信傑西與席琳仍舊在維也納的街巷中遊蕩交談，而黎明永遠不會有破曉的一刻。那是彼時依然年輕的傑西與席琳（或者依然年輕的我們），屬於青春的記憶，即便是後來年紀漸長的他們，也無法取代的第一道痕跡銘刻在心。
維也納西站（Wien Westbahnhof）
所有的故事都有起點，而傑西與席琳的愛情則從維也納西站開始。搭乘奧地利國鐵（ÖBB）進站，想像着席琳跳下月台前的那一刻。我搜尋着月台上來往的人潮，不知這些年是否也有許多男女在列車上相遇，同樣選擇在維也納西站下車，展開他們的故事？至少那天我沒看見有著類似可能的一對。走進車站大廳，試著尋找兩人於站內走過的場景卻遍尋不着，原來維也納西站於2008年至2011年11月進行過大整修，看起來較為現代化及寬敞舒適，但我們也因此只能從電影裡緬懷舊大廳，傑西與席琳走過的身影已在此逐漸淡去。
Zollamtssteg
兩人出站後隨即經過一座綠橋，席琳對橋上遇見的兩個維也納市民謊稱他們是來度蜜月。其實這座名為「Zollamtssteg」的綠橋不在西站附近，而是在奧地利聯邦經濟部（Bundesministerium für Wirtschaft, Familie und Jugend）旁邊。此橋橫跨維也納河（Wien Fluss），橋面已由木板換成水泥地面，但景觀大致上相同，橋底仍舊有列車不時經過。
Teuchtler Alt & Neu
這間位於Windmuhlgasse的二手唱片行恐怕是所有影迷最難以忘懷的場景之一。店員Christoph表示每週都有數批影迷來此朝聖，他習以為常地為我介紹唱片行後面通往倉庫的一道門，表示傑西與席琳一起聆聽唱片的試聽室只存在於拍攝期的兩天，但在唱片行的牆上依舊掛著那張Kath Bloom《Come Here》的黑膠唱片，或許是對於特地來訪的影癡一個小小的溫馨慰藉。
普拉特公園（Prater）
當席琳靠近結結巴巴的傑西，將雙手搭上他的肩膀說：「你是不是想說，你想親我？」傑西默默點頭後，兩人接吻的彼刻融化了無數個影迷的心，彷彿也是這部關於浪漫邂逅的愛情電影的最高潮。此摩天輪位於普特拉公園內，是維也納廣受歡迎的大型遊樂設施場所，傑西與席琳在電影裡玩遍了園內的遊樂設施，並在此談論成長的經驗、從彼此雙親的婚姻中探討愛情的經典對白。
Kleines Cafe
這間可能是維也納最小的咖啡館位於Franziskanerplatz，傑西與席琳在此遇見一名算命女郎，並藉由看手相這件事情巧妙地傳達了男女對於命運這件事情，在理性與感性上有著微妙的不同。常說電影可以突顯一座城市的特點，維也納的歷史與文化發展與咖啡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，事實上漫步街道也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咖啡館。
阿爾貝蒂娜博物館（Albertina）
「我覺得我們像是在一個夢幻世界裡，好像在一起的時間只屬於彼此，由我們所創造，恰如我在你的夢裡，而你在我的夢裡。最特別的是這個夜晚我們本不會在一起。也許這正是為什麼會感覺彷彿在另一個世界…。」在華燈初上的夜晚裡，傑西與席琳開始感覺到離別即將來臨，該場景為位於Augustinerstraße的阿爾貝蒂娜博物館（Albertina）。
除了傑西跨坐在圍欄上的鏡頭，天亮之際兩人躺臥在雕像階梯的鏡頭，也是在此拍攝。傑西在此為懷裡的席琳朗誦了W. H. Auden的詩：「城市裏所有的晚鐘開始悅耳作響⁄哦！不要讓時間欺騙你⁄你不可能征服時間的⁄在你頭痛或擔心時⁄模糊的生命就此匆匆流過⁄而時間卻會擁有他的夢想⁄不管明天或者今天」彷彿為兩人漫長的愛情三部曲早早便下了最絕妙的註腳。在時間的漫漫長河裡，我們與傑西、席琳共老，卻也永恆年輕，一如維也納初遇時。
※ 原文刊載於 CUE電影生活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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